中信月刊

【青年YOUNG觀點】

說「再見」之後……

孫以琳

隨著畢業季到來，大學校園當中的離別氛圍也越來越濃厚。準備離開學校的那一群，就算只是上課、進圖書館、在操場上曬太陽，也不時會想著：「啊，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做了……。」小時候，畢業紀念冊上總會被同學寫著滿滿的「勿忘我」，然而實際狀況卻彷彿定律一般，再親暱也難免面對分離，還有，說再見。

人生中不同的「再見」

畢業後的同學、營隊結束後的小隊員、退社之後的社團朋友……這樣的狀況，我稱為「體制外」的關係。俗語說「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」，確實如此，但是在筵席結束之後，我們可以不只選擇說再見。有時出席同學會之所以讓人左右為難，就是因為那微妙的疏離感，讓人有點想去，卻又覺得尷尬。但是真正的好同學，其實可以不要等到同學會才相見。當然「關係」是兩個人的事，你無法憑一己之力去創造親密關係，因為對方有完全的自由意志，決定要怎麼回應。然而，如果只是消極地期望關係變好，那麼幾乎是不可能的事。畢業之後還能維持良好關係，關鍵就是願意付出的心。雖然一定會有被拒絕的風險，但如果害怕拒絕而不肯邁出腳步，就更不可能獲得美好報酬。這時候的「再見」，其實，也可以當作是「再一次相見」。

「想念是會呼吸的痛，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。哼你愛的歌會痛，看你的信會痛，連沈默也痛。」情歌天后梁靜茹深深唱出分手的痛苦遺憾，而中國音樂人曲婉婷的代表作《我的歌聲裏》更清晰描繪出戀人的無法放手：「你存在，我深深的腦海裏，我的夢裏、我的心裏、我的歌聲裏……」只要是深深愛過，說再見從來都不是件容易的事。分手可能有很多理由，但更重要的是：好好面對心碎的情緒，還有兩人已然破碎的關係。

《一個人的愛情療癒》一書中提到：「如果你對以前的愛情回憶懷有任何怨恨，就會被過去綑綁而無法全心投入生活。」時間不是解藥，保持忙碌或者找替代品只能暫時止痛，咬牙吞下所有情緒反而會讓心中的傷口腐爛生膿。要真正走出來，不只要原諒對方，還需要誠實回憶對方的好與壞、找出尚未處理的情緒，和曾經的戀人真正道別。最後，就能像創作才子趙治德所寫的《第三樂章》一樣：「閃爍在黑暗中化解了失望，不盡完美的曾經還是有解答……謝謝你成為，我生命中最美的旋律。」到了那時候，一定就能和自己腦海裏的那個人，微笑著說再見。

每一次都是全新的開始

比同學更親密、比戀人更自由，好朋友是一種很舒服的距離，即使很久沒聯絡，一見面聊天又彷彿從未離開。然而，「我們要永遠當好朋友喔！」這樣的天真約定，有時候也會帶來難以言說的苦澀。有時是背叛、有時是爭吵，還有些時候，就連為何漸行漸遠都沒有理由。偶爾看到一部好電影，想馬上跟對方分享，才想起「我們已經不是朋友了」；有時經過城市中的角落，過去一起玩樂的美好回憶又冷不防竄進心中，但如今只覺寂寞蕭瑟。

有時候，那其實跟分手很像，你會經歷完整的憤怒、失落、哀傷與懷念。如果是這樣，你能原諒嗎？不只原諒離去的對方，同時也原諒犯錯的自己。原諒，其實無關誰值不值得，或者誰做了些甚麼，也不代表你就此忘記一切傷害。原諒是停止怨恨，寬恕則是更進一步地去愛對方。選擇原諒，將會釋放你自己的心，使它可以再度自由，因此能向過去的關係說再見。未來相遇，別再把對方當成過去的好朋友，而要好好地認識對方現在真正的模樣。或許，還能開始一段不同的關係。

當然，「說再見」的對象不僅限於同學、戀人還有好朋友，練習雜誌的停刊號《練習說再見》還探討了更多：告別作品、舞台、城市、家鄉、工作、過去，甚至生命……但是無論是哪種告別，重點都是原諒、自由、保持微笑姿態，然後相信：每一次說再見，都能帶來一段全新的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