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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感恩為祭

 尹常 

很多人在成長歷程中,都會問父母,「我是不是抱來的?是不是別人生的孩子!」特別是父母要求過於其他兄弟姊妹時,類似此等疑問常會縈繞在心裏。然而,花寶從不這樣想!

 

花寶的家庭人口很多,包括認養及同父異母的兄弟九人,姊妹十人,習慣上大家都叫花寶為「六姊」。

  

經歷憂患而得救

 

「六姊」花寶在家中是父親的貼身管家,父親李金燦對她非常信任,因此,事情就做的比弟妹們來得多。還在小學年紀就要煮飯給家裏十一個人吃;稍大一點時,幫忙顧店、收帳,天天忙碌工作,但她從不抱怨,事情交待她辦理是父親最放心的事。

 

父親李金燦是讀書人,在清朝末年間,被皇帝封號為「德後家」,賜與掛立直匾額。年輕時和連雅堂等人成立「步月會」,是台灣早期詩人聚集社團。李老先生不甘只作讀書人,在台北大稻埕成立高麗蔘大盤買賣商社,只是文人不諳生意門道,加上來往廈門和台北的商船翻覆,生意失敗。父親養不起那麼多小孩,只好將花寶賣給當地開澡堂的朋友當一年丫環,才五歲的她必須早早起床去澡堂開門,燒水、打水,很是辛苦。

 

一年後回到家,父親的生意沒有起色,只好攜家帶眷到廈門避難。在廈門的日子很難過,常三餐不繼。那段時間,花寶的家竟然鬧鬼。晚上,大弟無緣無故被抱睡到灶上的大鍋,小弟醒來發現自己在水缸裏,全家人不得安寧!直到遇見宣教士傳福音,相信了耶穌,受洗後的家人,從此再沒有鬼的糾纏。

 

過了五年,父親帶著家人回到台灣,在彰化民權市場邊找了個店面,作小生意,而幫忙顧店的還是花寶。勤於工作、樂在學習的她,只要有機會就不放棄,好比,「父親到彰化長老教會教羅馬字,我跟著學;父親做生意要作帳,我跟著學;父親寫詩練字,我跟著學……。」經過幾年的歷練,花寶說:「我是店員,人家看我的氣質像老闆。」

 

花寶常在店面看店,少有機會外出,過了二十歲還沒有約過會,保守的年代,保守的她只認定「耶穌是我最好的朋友,婚姻大事是主的事。」

  

突如其來的求婚

 

神的賞賜總是令人驚喜!當時就讀彰化青年師院,來自新竹新豐靠海邊的鄉下青年許根坭,周六日沒有課,常到民權市場逛街,經過花寶看顧的店面,被氣質出眾的她吸引,一回生、二回熟,許先生的假日好像都必須經過民權市場,而且好像只有花寶的店開著。民風樸質的早年,這是最好的「約會方式」,花寶卻不知道許先生已經喜歡上她,「直到有一次許先生送年糕給我,我跟家人說是一個學生送的,媽媽問我人家為何送給你而不送給別人,當時我也說不上來。」

 

台灣光復那年許先生從彰化青年師院畢業,他希望花寶可以嫁給他。就這麼簡單的求婚,花寶不知所措的跟父母親說,父親竟然同意這門親事,花寶完全沒有準備,覺得太突然,還猶豫了許久。父親把她叫到跟前說,「有一件事情妳必須知道,妳本姓姓林,不是姓李……」花寶呆立半晌,哭著跟父親說,「我永遠是李家的孩子,是弟弟妹妹的六姊。」

 

結婚那一天,花寶做了二件事:一是將姓氏改成「許林」,一是堅持已經受洗,不會跟著拜拜。任勞任怨、樂觀的個性,及對信仰的堅持是結婚前花寶的二個堅持;結婚後,還是如此。

 

夫家的五兄弟都住在一起,三十多人,當媳婦的每個月都要輪煮五天的飯,每次預備菜飯,非得凌晨三點多起床準備,而飯後大批碗筷還沒洗完,立即要準備下一餐。農忙時,除了預備五餐,還要幫忙農作。花寶看著雙手的細痕說,「幫忙割草卻常被草割,血流傷痕滿手!但耶穌流的寶血多於我,這些都不算甚麼……。」

 

後來,先生被調離到較遠的地方任教,必須搬離大宅院,只是長輩不同意,婆婆說,「真要搬,必須空手搬出去。」當年交通哪像現在便捷,不搬怎麼上班。他們搬出大宅院時,連一個碗、一雙筷也沒有帶走!  

 

生活中榮耀主名

 

夫妻從那時起正式自立門戶,當老師米、油有配給,伙食不缺,但是薪水很低,實在難以撐起四個小孩成長的開銷需要。為了家計,她只好在宿舍養豬、養雞、養鴨,但還是不敷開銷,花寶忙碌之餘,在家裏掛起「裁縫」招牌,「從先生娘縫製衣服,做到校長娘還是要縫製衣服,一做三十年,眼睛都花了!」清寒的花寶一家人,孩子個個爭氣,都上大專,後來在企業經營上頗有成就。

 

嫁到未信主的家庭,到教會聚會很不方便,直到先生當校長退休,孩子事業有成,花寶如釋重負,主動找到新竹聖教會聚會。搬到台北後,也找到住家不遠的第一長老會教會。

 

一直在艱難之下成長的花寶,為了要讓耶穌的名得榮耀,總和悅待人,已步入八十五高齡的她幾乎沒有跟人起過衝突,學校同事、親友、兄弟姊妹、婆媳相處之間,看到花寶總是笑容滿臉,她認為,「嫁到非基督徒家庭更要有好的見證,不能讓耶穌的名蒙羞。」

 

現在獨居的她,過慣簡樸生活,想到過去家裏的坐椅不斷翻修到不能修,現在有沙發坐就心存感恩;過去電視壞了,捨不得買,最近因為視力退化,才買了較大台的液晶電視。她從不覺孤單,中午時分,在家附近上班的孩子們會來家裏用中餐,住遠地的孩子、孫子、曾孫,也常打電話問安。

 

任勞任怨也樂觀的花寶,從受洗那天開始就相信主一定不會離棄她,所以再怎麼辛苦,永遠以感恩獻上為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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