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盡情跑調
李捷

女兒剛上中學的時候,有一次英文課老師出了一道作業,是讓每人自選一首英文歌曲,並在全班同學面前表演。女兒讓我幫著找出幾張英文歌的CD,從中選出了木匠兄妹合唱團(Carpenters)的那首著名的《昨日重現》(Yesterday Once More)。
之後的幾天,無論是從洗手間、浴室,還是從女兒的臥室,常傳來她那既快快樂樂又認認真真,但卻是跑調跑得一塌糊塗的歌聲。

When I was young
I'd listen to the radio
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
When they played I'd sing along
It made me smile ……

狼來啦!
每到這時,我們就會嘻嘻哈哈地調侃女兒:「再唱,狼可就來了啊!」女兒雖不懂是甚麼意思,也跟著爸爸媽媽一塊兒傻呵呵地笑。

女兒從五歲起開始學鋼琴。鋼琴老師也曾刻意訓練她對音樂的聽力,儘管如此,她的五音不全總不見有好轉的跡象。其實,我也是在三十歲走進教堂後,跟著大家唱讚美詩,才發現自己的五音不全不知何時起竟「不藥而癒」了。

求教於女兒的鋼琴老師,方知五音不全的女性對音樂的把握能力,一般可在三十歲前後逐漸健全起來;此說總算給我帶來了一些安慰。

聽著女兒歌詞愈見流利但依然跑調的歌聲,我們繼續跟她開著玩笑:「狼來啦,」女兒終於忍不住問道,是甚麼意思呀?我說:「聽到這聲音,狼會誤以為同類來了。」女兒便委曲的哭了起來,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落,好不傷心。

我笑著說:「傻孩子,有幾個人能唱得像木匠兄妹那麼好,多數人還不都是像我們一樣。要人人都唱得像明星似的,也就沒有甚麼明星啦。」

「明知唱得不好,還可以盡心、盡意、盡力地唱,那才叫可愛呢!跑調,沒事兒。爸爸媽媽就愛聽你唱。只是覺得有點對不起作曲家。」

「上帝就是這樣造我們的呀,上帝也是照我們的本相這樣愛我們。」
「每個人生命中有很多時候,總是有令人沮喪、難過的事情伴隨,但這些不會減少上帝應許給我們的福樂。」

完全的愛

「不幸之人的父——仁慈的上帝愛耳聾的貝多芬,使他成為偉大的音樂家;上帝也愛耳聾眼瞎口啞的海倫˙凱勒,使她成為作家和殘障教育家。上帝愛笨手笨腳的爸爸,愛粗心大意的媽媽,愛調皮搗蛋的小男孩兒,也愛五音不全的小女孩兒。上帝從不輕看我們,在上帝的愛裏,我們重新被建造。」

「人哪,先要承認自己有很多很多的不足和有限,不僅是這樣認識自己,也要這樣諒解別人。」

女兒聽著聽著,小臉泛起天使般的光明。

後來,女兒在全班同學面前沒有一丁點兒的自卑,帶著上帝造她的美意,帶著榮耀上帝的健康,動情地歌唱。同學們也被大大的感染,和著拍子扭動跳躍,有位同學還搬來一把椅子,示意讓女兒站在椅子上,更有同學走上前來助興,認認真真地模仿著女兒,一起盡情地跑調,一時教室裏的氣氛熱烈非凡。

女兒乘著天使的翅膀回到家裏,我看到的是一個幸福的小女孩;一個安然在上帝手裏的小女孩;一個一直被上帝顧念著的小女孩;一個不被軟弱和缺陷勝過的小女孩;一個能避免那折磨人的自憐的小女孩。

上帝的眼目一直停留在這個小女孩身上,一刻都沒有離開過。上帝對女兒的愛是死心塌地的愛,上帝老早便知道她五音不全,還知道更多更多她自己還不知道的弱點,上帝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,絕不會因為在她身上又發現了甚麼缺點和毛病而對她失望,取消要給她的約定和慈愛,她可以大大打開心扉,有更多能力接受上帝的恩典,也有更多的容量裝進上帝給她的恩典,這恩典使她不以己悲。這個裝滿了上帝的愛的小靈魂裏,不僅知道上帝是如此愛她,還藉著她把這愛帶給周遭像她那樣有軟弱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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