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信月刊

【帶著相機去旅行】

高山湖畔的蒲公英，兀自迎風   

溫小平

       挪威位在歐洲最北，雖然三面環海，冰河與海水侵蝕出形貌互異的峽灣，同時，山巒遍佈，湖泊、森林美如幻境，在旅遊者眼中看來，壯觀精采，讓人趨之若鶩。但是，對挪威人來說，可供耕作的土地少得可憐，除了海產，很多作物必須仰仗進口。

    若要欣賞峽灣，免不了要在高山峻嶺間迂迴、環繞。對我來說，每日旅程的終點反而不那麼重要，我喜歡欣賞沿途經過的各種景致，山雨迷濛間，或是風雪堆積山巔，每一眼都是一幅精采畫面。

    其他團員或許是累了，一個個歪斜身軀進了夢鄉，我卻捨不得閉上眼睛。拿起相機想要捕捉美麗，卻發現窗玻璃上的水珠影響了相片品質，索性放棄拍照，讓頭靠著窗玻璃，貼近著，能夠感受到氣溫開始降低，前兩天一場意外的雪，所有景物霎時披上白衣。

    山峰有高低，常見的綠色，頂多一些深淺，突然撒下來的雪，卻讓山峰之間有了層次，好像藝術家將雪當做顏料，隨意揮灑。又因為風的緣故，讓雪花的路徑有了變化，每個山坡上形成不同的圖案。

    偶而出現的陽光，更是讓山巒閃耀出絢麗的光芒。在這兒，上帝創造的大自然，真的是我們筆墨難以形容，幾乎要詞窮了。

因為雪，鍛鍊出挪威人的堅忍不拔

    誰料得到進入夏天了，全球氣候變遷導致的六月雪，讓一棟棟山間小屋埋入雪堆，出路都被掩埋，又得努力鏟雪，或是待在屋裡等雪融化。從外觀看來，雪地裡只露出屋頂的小屋，美麗卻又蒼涼，彷彿童話故事裡遭到魔法的咒詛。   

    偶而下雪，我們會大聲驚呼，好美喔！可是，如果經年累月下雪、氣候變化無常，所有的浪漫都得拋到一邊去，除了交通不便、不見陽光，作物更是無法生長，看不到生機。

    怪不得每到夏天，都會看到許多北歐人到南歐海灘曬太陽。但是假期結束，還是要回到挪威，只能學著接受這天氣，久而久之，也就習以為常，甚至自得其樂，研發出一樣樣的創意家具、生活用品。這天候，造就了挪威人異於尋常的堅忍不拔。

因為雪，看到令人感動的蒲公英身影

    翻過許多山嶺，我們在高山湖畔的旅館落腳，當大家拎著行李往屋裡走，我忍不住衝向波平如鏡的湖邊，這是多難得的仙境經驗，我不想錯過。風大而冷，我拉緊羽絨衣的外套，瑟縮著繞湖而行。

    很意外的，在草叢裡，同樣迎著風，卻昂然抬起頭的，是幾株橙黃的蒲公英，如此亮眼，小鎮一片冷清，行人絕跡的當兒，蒲公英卻兀自站立，他的周遭看不到其他的花兒。

    他們沒有厚重的衣衫，也沒有四壁包圍的房屋保護，更沒有熊熊燃起的壁爐取暖，那瘦小的身軀，獨自面對冰寒大地。

    原來，蒲公英是一種特別的植物，儘管環境惡劣，依然可以生存。而蒲公英汁也是一種健康食品，雖然其味極苦，既可以抗寒又能抗風的他，對人體應該也有幫助的。

    但是，喝再多的蒲公英汁，自己卻無力抗壓抗苦，只會抱怨，那是無法改變困境的。

    十八歲的吳宇強不久前得到亞洲的刀王之王，許多年輕人羨慕得不得了，如同羨慕吳寶春、江振誠一般。卻不曉得廚師的工作很辛苦，新手月薪才兩萬元，必須熬過十年，不斷歷練，同時充實自己，才可能成為大廚，甚至拿到高薪。問題是，許多從餐飲科畢業的年輕人，熬不到那個時候，就紛紛放棄了。

    苦，是一定要吃的，吃多了苦，也就不覺得苦，甚至甘之如飴。

挪威的高冷之地，我跟蒲公英有過幾次的邂逅，他雖然看起來貌不驚人，生命的韌性卻令我肅然起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