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信月刊

【帶著相機去旅行】

走在橋上，彼此有了連結  

溫小平

自助旅行的第一站，是荷蘭的阿姆斯特丹，春天的季節，路邊的花以不同姿色向我招手，氣溫和氣氛，讓我很快的愛上阿市。

   荷蘭將近四分之一國土在海平面之下，所以非常潮溼，與海爭地，分外辛苦，但他們卻能靠著種植鬱金香，讓國家增加許多外匯。

   整座城市將近一百條運河，因為運河穿梭阿市之間，兩岸的往來，必須靠著橋，若沒有橋，阿姆斯特丹的人可麻煩大了。這些上千座的橋，隨著歲月，增添滄桑，反倒成了一景，古意與詩意之間，行走其上，有著時空的錯亂感，彷彿從現代穿梭回了過去。

   若要體驗阿市的河道美，可以搭乘觀光船或是租水鴨子，靠著一雙腳辛苦踩踏，用慢速巡禮，河岸邊停靠著許多船屋，兩岸的房舍高聳瘦長，也是一奇。

   老人家常說，他們走過的橋比我們走過的路還要多。可見得，橋在很久以前，就是一種溝通兩岸的工具，左右岸，風景不同、人文互異，誰在此岸、誰在彼岸？許多的故事就此延燒。

   於是，拜訪城鎮，我自然而然尋找橋的蹤跡。

橋是一種聯繫

   小學時，媽媽搬到暖暖居住，從過港路要到暖暖鎮上，隔著一條暖江，必須走八堵橋，繞一大圈過去，既沒適合的公車路線，那個年代只能靠一雙腳。所以，每當對岸廟會演戲，若要省時省力，我們必須搭小舢板過去看戲，船資小孩一毛、大人兩毛，還算便宜。可是，遇上河水湍急，或是風狂雨驟，小船停駛，只好繞遠路，對我這個小腿短的小女生來說，真是苦事一樁。

   後來有了暖江橋，兩岸方便多了，我甚至還從城裡轉學回來，過橋唸了對岸的暖暖國小。從基隆河的上游暖江開始，到基隆河的出海口，到底有幾座橋？我不曉得，但肯定造福了不少兩岸人家。

   類似阿姆斯特丹這樣多橋的城市不少，我特別喜歡比利時的布魯日，綽號「橋之鄉」或「小威尼斯」，他有超過五十座的橋，遍佈整個小鎮，而且，都保留了中世紀特色。因為布魯日曾經是漁港，所有漁獲沿河駛入送上岸，後來河川泥沙淤積，不便行船，倒成為觀光客乘船瀏覽小鎮的熱門景點。

   兩岸的老屋、新屋雜陳交錯，有時，古老的旅館房價還比新旅館貴呢！我尤其喜歡他們古意盎然的小民宿，閒閒的穿越各橋，揣想著當初是誰曾經走過。

橋是一種對比

   新舊之間難免對立，正如同我每回旅行，跟夥伴之間為了住宿爭執，我寧願穿越橋住在偏遠的小屋，他們喜歡就近住在車站對面的現代化旅館。互有妥協與折衷，倒也各自滿足了喜好。

   小說家經常藉著橋描寫生與死的角力，好像陰陽兩隔，只要過了橋，就無法回頭。人生原就不可能回頭，再回頭已是百年身。恰似現代的我們，遙想當年的他們。

   橋也可能是從繁華到貧窮。旅行時，我如果打聽某座橋如何抵達，總會有人勸我，你就站在橋上看看、拍拍照就好，千萬不要過橋，那邊生活水平不同，可能被搶被劫，小心啊！

   為了安全，我多半會接受建議。可是，心裡卻隱隱作痛，為什麼只是一橋之隔，生活就差了許多。好比淡水河，這岸房價遠遠高於對岸啊！因為對岸交通不便、生活機能差啊！但也因此，對岸保留了相對的住家寧謐空間。

   然而，當兩軍對峙時，擔心後有追兵，往往就會炸毀、破壞橋樑，不讓敵人追來，以保住自己的性命。正如同困擾我們的壞習慣，吸毒、酗酒、耽溺網路……，糾纏、威脅我們。必須徹底拆毀彼此的聯繫，才能掙脫尾隨在後的魅影，找到新生活。

橋是一種溝通

   兩岸人家要靠著橋溝通往來，我們跟其他人之間也需要溝通，才能了解。語言是一種基本的工具，跟多少人溝通，就必須學習多少種語言，的確辛苦。

   說起這事，我很後悔當年學英文、日文時不夠用功，甚至英文還重修。主要的是那個年代，能夠出國的不是成績頂尖靠公費留學，就是家裡富有自費留學。如果知道若干年後開放觀光，有了動力，說不定英文嚇嚇叫。

   最難的溝通就是別人關起這扇門，例如青春期的孩子、變了心的伴侶、自私自利的老闆，好比溪谷間搖搖欲墜的木橋，稍不留意，就是粉身碎骨。

   唯有跟神的溝通最容易，無論以何種語言，祂都聽得懂，我們真該好好把握，多跟祂聊天，況且，神還會為我們保密，絕對不會說我們的八卦。

圖文說明：

1 搭觀光船可以經過許多座阿姆斯特丹的橋

2 古色古香的小橋是荷蘭人每日必經

3 法國亞維農的斷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