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信月刊

【大手牽小手】

虛空的虛空

楊可玉

盛夏中的趕稿日，媽媽又帶著兩個熱烘烘的小男孩到婦幼館避暑來了。在孩子們的遊戲中，偶然捕捉到以下的對話片段：

某平頭小男生：……你真的沒看過嗎？打開電視就看得到啊！

哥哥：我家沒電視。

平頭：甚麼？！太誇張了吧！那你家有電腦嗎？

哥哥：有很多，但不是我的。

平頭：蛤？那平板呢？

哥哥：有啊，可是我不能用。

平頭：手機呢？

哥哥：手機……不完全是我的，只是上次夏令營……

平頭：（打斷）我知道不是你的，但是可以借啊。

哥哥：不行……吧？可能可以跟爸爸借，但不能跟媽媽借。

平頭：吼！那你在家都幹甚麼？去朋友家玩甚麼？

哥哥：我有去朋友家，但不是玩手機。

平頭：……（覺得無趣）

        當晚睡前有一點安靜的時間，我問兩個孩子，家裏沒電視，電腦、手機也沒得玩，「你們會不會覺得生活很無聊？還是像別人說的那樣，覺得自己很可憐？」哥哥知道我這問題從何而來，立刻回應：「我不會覺得無聊，只是他講的那個影片，我真的沒聽過。」

隔天早上翻開聖經，腦子裏突然鑽進聖經傳道書中的一句經典：「虛空的虛空，虛空的虛空，凡事都是虛空。」對照昨天兩個小孩的談話，我覺得很有意思，一時興起，便帶著哥哥讀過第一、二章。在所羅門王一生的精彩故事背後，小小年紀如他，似乎也領略出一點甚麼道理。

思想這些年來在家陪伴孩子的歷程，智慧者的言語，果然蘊含真理。時下對於流行玩具、聲光刺激的追求，或許給大人帶來一時的輕鬆，卻讓孩子裏面與生俱來的亮光漸漸流失；「凡『孩子』眼所求的，我沒有留下不給他的；『孩子』心所樂的，我沒有禁止不享受的」，最終得到的結果，只怕「都是虛空，都是捕風；在日光之下毫無益處」（參傳道書二章10〜11節）。

孩子們的發展何嘗不是人一生中靈命成長的縮影。無止盡的享樂，並不能讓人得到所需的滋養，反而當離開這些人為堆砌的豐富之後，會頓覺生活無趣，留下來的，只有「虛空的虛空」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