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信月刊

【大手牽小手】

香蕉與寶劍

楊可玉

社區附近的婦幼館有個遊戲室，木質地板和安全玩具大受家有幼兒的媽媽歡迎。兩兄弟還小的時候，那裏經常是我們熱天吹冷氣、雨天打發時間的最佳去處。

大約哥哥三歲半左右，婦幼館購入一批新玩具，其中最熱門的是兩輛腳行車。小男孩們爭當有車階級，動不動就大打出手。某個炎炎午後，媽媽心裏盤算著去那兒遛小孩兼串門子，事前再三提醒，生怕哥哥見車眼開，甚麼禮貌規矩都拋諸腦後。

經過一番行前教育，進了遊戲室，哥哥果然甘願地跟小朋友排隊輪流。沒車開時，他自動自發當起加油手，讓下一位車手加滿油再出發。

這個小小的想像遊戲意外掀起了另一波熱潮，幾個捨不得離開車子的小男孩，全都學著他的樣子，守在車旁搶著幫人加油，以至於後來終於引爆爭執。

事發當時媽媽正在餵弟弟，詳情不得而知。只見哥哥使出全力阻擋另一位小朋友，嘴裏不斷重複一句話：「那不是加油槍！那不是加油槍！」而那位小朋友一言不發，執意完成加油動作，於是哥哥愈講愈急，最後整個爆炸大哭。

這下子弟弟的一頓奶只得草草結束，我將發作中的哥哥帶離現場，等他冷靜下來以後，總算瞭解整起事件的癥結所在。

哥：（怒氣沖沖）香蕉又不是加油槍！怎麼可以用香蕉加油呢？！

媽：可是婦幼館沒有加油槍啊？你用甚麼加油？

哥：（理所當然）寶劍啊！

媽：哈？寶劍也能當加油槍？萬一把加油孔刺破怎麼辦？

哥：……（搔頭傻笑）那汽油就會噴出來，然後「碰」！爆炸！

孩子氣的爭執何妨一笑置之，孩子氣的觀點卻值得我們借鏡自省。羅馬書二章一節中說：「你這論斷人的，自己所行卻和別人一樣」。人對「罪」的分辨常在有意無意間薄人厚己，一邊大張旗鼓指正他人錯拿香蕉當油槍，一邊自己手裏的寶劍卻也同樣不務正業。

感謝主，神深知我們的光景，祂說：「你們要饒恕人，就必蒙饒恕。」（路加福音六章37節）；在主裏有恩典、有憐憫，我們就像那原本忿忿不平的孩子，當認自己的罪、搔頭傻笑的那一刻，罪已蒙赦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