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信月刊

【帶著相機去旅行】

遇到困境，依然勇往直前  

文•攝影/溫小平   

    北越的沙壩，預期中充滿法式浪漫的城市，竟然一片髒亂，處處都是推銷物品的小販，心裡的落差好大。

即將離去那天，原是陽光普照的山城，突然起霧了，我在沙壩胡亂逛著。

因雨，意外得著安靜

    然後，雨開始落下，雨勢愈來愈大，氣溫也隨之降低，少數幾家咖啡館擠滿避雨的人。於是，我快步繞過「愛情廣場」，走到一間旅館下，幾張桌椅散置著，卻沒有客人落腳。如此遼闊美好的視野，照說會有不少人入座，點杯咖啡或品嚐下午茶，大概是太冷太濕，結果，卻留給我一個安靜的角落。

    近年來，參加旅行團的次數逐漸增加，自助旅行反而少了，可是，我往往都會珍惜行程中，領隊突然賞給我們的自由活動時間，我可以自己隨性逛逛，不需要跟著別人的腳步。

    我坐在廊下，卸下背包，拿起相機，眼前的世界已變成一片迷茫，那些髒亂也都隱藏起來。但是，仍然有少數民族的孩子，不畏寒雨，撐著傘或淋著雨，尋找顧客，希望售出跟著她一整天還找不到買主的手工藝品，藉以換得溫飽。

兜售包包的小女孩

    我靜靜思索，這趟旅程的目的，似乎，跟我們人生旅程的目的相互交疊著。我怎麼變了？若是以前，我會緊抓著剩餘的時間購物，或是攝取幾個精采作品。

    就在此時，兩個少數民族的女孩從我面前走過去，約莫十歲的年紀，她們沒有看我一眼，直直向走廊盡頭聊天的遊客走去，推銷刺繡的包包或吊飾。但是，似乎效果不彰，有誰會對滿街千篇一律的物品感興趣呢？

    如果他們推銷的對象是我，我會怎麼表示？我問著自己，一邊整理相機裡效果不佳的照片。

    女孩又從我面前走過，依然沒有看我一眼。我鬆了一口氣，也好，就怕心軟的我，不曉得如何應付。

熱切眼神感動我

    雨繼續下著，愈來愈冷，我只能瑟縮著，期待集合的時間早點到來。這時，剛剛推銷失敗的兩個女孩終於走向了我，用手勢表示希望我購買。

我拿起她斜揹著的綠色布包，滿街都看得到的複製圖案，應該是工廠的量產。我抬起眼來，卻在女孩眼裡看見一股熱切。

    十歲的我，得了一場極為嚴重的肝炎，差點死去。女兒十歲時，我罹患癌症，她慌慌握著我的手，問躺在病床上的我怎麼了？雖然當時十歲的我們都遇見困境，但至少不用為衣食煩憂。這個女孩，小小年紀，衣衫單薄，只為售出一個不到台幣五十元的布包。

    我出了價，她和朋友退到一邊商議著，然後，點頭答應賣給我。這下子，我無法推拒了，於是，這個綠色的刺繡包包轉眼換了主人。

不被恐懼、困難攔阻

    她和她相偕離去，繼續尋找下一個客人，而我，思索著自己心動的原因。原來，我被她的鍥而不捨打動，當其他少數民族幾乎都在躲雨時，她卻無視寒雨，在幾乎不可能之中尋找機會。

    很多時候，我們停滯不前，或是遇險就躲避，不是因為危機多麼巨大驚悚，而是心裡的恐懼遮住了視線，以為前途無路。

    「你在患難之日若膽怯，你的力量就微小。」（箴言廿四章10節）遇到困難不要懷憂喪志，鼓起勇氣往前走去，有路沒路，總要嚐試過後才會知道，即使無路，就走不下去了嗎？

    雨繼續下著，集合時間快到了，我背起包包離開遮雨的走廊，回看這家旅館，逐漸被霧模糊了身影，但是，女孩堅毅的面容卻被我牢牢記著。